顾平川稍稍抬了抬头,把手叠起来垫在下巴底下,才道:“打的时候最疼,这会儿倒是没什么感觉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铁做的吗?”颜思卿不信,这伤痕看起来这么恐怖,怎么可能不疼?“都说虎毒不食子,你怎么说也是母后的亲儿子,她怎么忍心对你下此狠手啊……”

    ‘亲儿子’三个字落到顾平川的耳朵里有些刺耳,他嘴角挑了一下,划过几分嘲讽之色。

    “或许是爱之深责之切,我有错在先,不怪母后罚我。”

    “她打你你也愣愣跪着?你不知道跑吗?”

    “殿外都是母后的人,我能跑去哪里。”顾平川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颜思卿焦急地说:“你是皇帝,拿出皇帝的架势,他们敢抓你吗?”

    顾平川默了,她还真是孩子一般天真。

    那些奴才当然不敢抓他,太后气急了却是敢废帝另立啊。他不愿颜思卿过早知晓内情,于是转了话锋。

    “你方才向母后保证我今日在宫外不曾离开过你,更没见过旁人……可在茶楼听书时,我明明离开过。”

    颜思卿不以为意地说:“你那是去茅厕,我何必刻意提一嘴惹母后怀疑呢?”

    “你就没想过,或许我真的趁机与人私会?”顾平川又问。

    “那是茶楼又不是青楼,你跟谁私会去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顾平川语塞。“我是说,你就不怕我趁机会见大臣,如母后所言,被小人蛊惑、挑唆?”

    颜思卿定了定神,把金疮药放到一旁,第一次这般仔细地审视眼前少年。

    自她穿越以来,得到的消息倒是不少。皇帝年少,太后把持朝政,三年以来独断专行,致使顾平川在宫里宫外几乎毫无威仪,明人眼里都看得出,他已是太后手中的牵线木偶。

    长此以往,朝中局势便是颜氏独大,她也是颜家人,是受益者。

    可是,颜思卿不太想看到这样的结果。

    她是顾平川的皇后,如果有一天顾平川彻底失势,又或者被废除帝位……废帝的皇后会落个什么结局?颜思虞只是庶女,身份低贱,然而太后和宣国公最初为何选定她做皇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