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曾医师，你的手术病患说他牙齿不痛了，所以取消喔。」
「喔，好。」
我穿着白袍坐在诊所休息室里，滑着手机，听见门口传来助理的声音，除了这两个字外，也没办法说些什麽。
人人都认为牙医是个好赚的职业。每个牙医都月入百万，开名车上班，矫正植牙做到手软，偏偏我刚好就是那个会被病人爽约的偏差值。
好不容易和病人讲好进行的手术，也留了两个小时的时间，病人一句「不痛了」、「不想做了」，就可以让我继续在上班时间光明正大滑手机，真是贴心。
但我身为一位受雇劳工，没有底薪，只能靠业绩cH0U成。今天来回的车钱是一百一十元，如果中间没有其他病人来，那反而还要倒贴。
父母去世之後，家里未缴完的房贷就落在我身上。小六岁的妹妹前一阵健康检查，发现肺部似乎有结节，需要手术切除，也需要一笔费用。
明明是这样的窘境，我却还是没办法增加收入。
我，曾佑辰，三十三岁，没对象，过着上不上下不下、勉强餬口又被金钱追着跑的日子，是个失格的牙医师。
滑手机滑到眼睛有点酸，我r0u了r0u眼，抓起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，准备用睡眠度过剩下的空闲时间。反正临时有病人或到了下班时刻，助理还是会来提醒，也不用另外设什麽闹钟。
只不过看到这样零产值的医师躺在休息室睡觉，那些助理的眼神应该也很鄙视吧！然後老板大概下个月又要找我约谈业绩的事。唉，也不是我愿意的啊──
如果可以摆脱这一切，那该有多好？做着这样的白日梦，我的眼神渐渐失去焦距……
我感觉自己睡了很久，却没有人叫我醒来。
该不会自己的存在，已经被无视到诊所关门都没人发现了吧？
眼皮上的灯光似乎有些昏暗，她们关灯前难道都没发现，休息室还躺着一个人吗？
不过，空气中似乎弥漫一GU无法明说的气味。有点像是薄荷与坏掉J蛋混杂，还带点线香的不协调集合，而不是熟悉的消毒水与r胶手套味。
沙发也是，原本底下有些粗糙的布，现在变得十分滑顺，像是整个包覆住身T皮肤那样细致。身上的棉被也成了同样材质，令人感觉就算在这个地方躺上一星期都没问题。
可是，我记得原先自己是斜躺在沙发靠背上，怎麽现在好像是大字状躺着？而且好像还m0不到沙发边际？
我皱了皱眉，勉强睁开眼，眼皮有些沉重。在适应光线之後，发现视野上空并非诊所的纯白天花板，而是满满的JiNg美雕花。